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手边唯一一张有母亲在的相片,想多照几张,却永远也没有机会了。每年的母情节,总是令我心情难过,因为......那是好久好久以前的故事...............
1990年11月1日,我赴日本出差受训三个月,在12月中旬时,我收到妹妹寄来的家书,称说医师已证实妈妈罹患肝癌,仅剩六个月的生命,这件事并没有跟妈妈说(直至妈妈去逝;她自己都不知道),只身在海外,心情好差,还有一个半月才能回台湾,当时内心即决定,回台湾以后要尽快与认识二年多的女朋友结婚,让妈走的时候,能有一个媳妇送她。91年1月28日我终于回到新竹家里,一进家门看到妈妈骨瘦如材坐在沙发上,才三个月而已,妈妈瘦了一大圈。
我虽然知道家人都不太喜欢前妻,但我仍向妈妈表明我要结婚,妈只说了一句话,「你自己选择的,我不会反对!你自己要想清楚..」。在那种节骨眼,我也没跟妈说我想结婚的真正理由。接着而来的是农历过年,过年后,按照一般习俗提亲,后来选定3月31日订婚,订婚后我立即要选日子结婚,不免俗的,跟订婚时一样;总要听从长辈看日子,却不管如何看,问人问神都一样,竟然都没有一天适合,那年的母亲节是个大好日子,不管谁都可以选那天,但唯独神不肯我那天结婚。后来好不容易的敲定在6月9日那天。
当年母亲节的那一星期,周一周二时发现妈妈竟然是坐着靠在床头睡觉(妈当时腹大如鼓,后来才知癌细胞已入侵到骨头;导致她痛的无法躺下),周三时,决定隔天周四由我带她回台北马偕医院住院治疗。
周五早上妈妈精神不错,护士拿磅秤要秤妈体重时,她还能自己下床,当晚出去买晚餐时,看见自助餐店内有妈妈最爱吃的芥菜,特地买回来,妈也吃的好高兴。周六早上妈妈精神就很差了,护士拿磅秤来,连我要搀扶她秤,她都不肯,护士告诉我说:「没关系,别勉强」。后来医师来了,把我叫到病房外,告诉我说:「不乐观了,看你们要不要安排送她回家去」,我愣住了,回台后,忙里忙外,我竟忘记了『六个月』这件事。当时只知道跟医生说我们不回去,因为我知道,回家代表等死,留在医院就是希望。
当天下午哥和妹来到医院,换我回新竹家里休息。当晚八点多,哥哥打电话回家说:「妈吐血了」,外公说:「那没效了,赶快送回来」。当救护车停在家门口时,已是隔日凌晨1:25分,安顿好妈妈躺在客厅与穿好往生的衣服,拔掉强心针,1:35分,妈.………走了!
当天是母亲节,难怪神不答应我那天结婚。办好母亲后事,我也没了结婚的念头,后来在女方那边催促下,于「百日内」结婚。
今年的母亲节又快到了,虽然已过了25个年头,回想起当时,仍然不胜唏嘘!以前三兄妹中,我是最不爱读书、学历最低(哥妹都大学毕业我二专毕)、最让妈担心的一个,2000年我考上在职硕士班时,我心里曾想过,如果妈知道我读研究所了,她...会不会笑?
补充一个印象最深刻的小故事,小时候不爱读书就爱玩,每天放学写作业很痛苦,所以我的作业字都写的像鬼画符一样,反正10分钟“画”完,我就开始玩。妈妈每次下班回到家看到哥妹乖乖的在写作业,唯独我在看电视和玩,就会要我拿作业出来给她检查。记得有一天老师大发慈悲,作业竟然只有抄一篇新诗,而且只抄一遍,少少的字,不用10分钟就可以抄完,既然一样是花10分钟,我就不画符了,慢慢的写,写的特别漂亮,妈下班后,照例又要看我作业,这一看不得了,拿起藤条就往我身上打,理由是可以写得这么漂亮,为何每天“画符”?
这件事妈也记得特别清楚,陪她在医院时,妈还提起这件事,说她打完我后,其实挺后悔的,字写得丑也打我,写得漂亮也打我。。。。。。呵呵,我可爱的老妈。
不管如何,仅以此文思念我的母亲,也在此祝天下的妈妈都身体健康,母亲节快乐!!
apingu整理于青岛 2016/5月母亲节前夕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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